冬日昼短，傍晚的杭州天色已黑，气温陡降，路人行色匆匆，赶回温暖的避风港——家。红普路某小区门口，一阵烤红薯的香味随风散开，勾起路人们的食欲。香味的源头处，一盏白灯发出微光，勉强照亮一辆破旧的三轮车，车上立着一个大烤箱，炉火烧得正旺。
主人姓常，中年人，一袭冲锋衣，一顶雷锋帽，笑容腼腆。他并不吆喝，飘散开的香味就是最好的招牌。
烤红薯是冬季暖心暖胃的街头美食，对常师傅而言，则是一门生计。
烤红薯的技巧，常师傅早已烂熟于心。火太大易烤焦，火太小皮不脆。表皮渐变为焦黄，糖汁自内而外微微沁出，红薯便可以出炉了。轻轻一捏，皮瓤分离，香气四溢。
红薯五六元钱一个，常师傅一天能卖近百个。食客自觉扫码，常师傅也不细看，他相信杭州市民的素质。
嘴馋的小孩拿起红薯，掰开就是吧唧一口，烫得直咧嘴。姑娘们人手一把塑料小勺，不失优雅。
常师傅今年44岁，来自河南。他14岁就外出打工，一开始在工厂打工，每月赚七八百元的工资。
娶妻生子后，生活压力让他感到焦虑。18年前，在弟弟的邀请下，常师傅决定带着妻子到杭州闯一闯。
常师傅卖过麻辣烫、铁板烧，一来二去，还是觉得烤红薯最合适，成本低、易操作，一辆三轮，一个烤炉，再买些红薯，就够了。他用路边的废木头做燃料，连煤钱都省了。
为了多赚钱，常师傅跟妻子分头作战。他采用流动售卖的方式，骑着三轮车，赶着放学和下班的时点，在学校和小区间奔波。妻子则在繁华的街道定点售卖，每天比常师傅多赚200多元。
冬天摆摊的艰辛，非常人所能承受。常师傅每天早上8点洗红薯，11点出门，晚上10点才回家。一天站十几个小时，经常冷得搓手跺脚。
这是门季节性很强的生意，冬天一过，红薯就不好卖了。每年过完春节，常师傅便开始卖花。鲜花保质期短，成本高，但更畅销，收入和卖红薯基本持平。
就这样起早贪黑地干，除去生活和经营成本，夫妻俩一年能存下20多万元，还在老家市区买了套房，给儿子和儿媳住。
夫妻俩生活上能省则省，挤在月租千把元的出租屋里。年纪渐长，常师傅的身体大不如从前，他计划以后回河南老家开个小吃店。
他笑着对顾客说：今年要早些回老家，因为“就要当爷爷了”。“蕃薯不怕落土烂，只求枝叶代代传”，这便是常师傅的生活。
